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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花丛

时间:2024-02-22来源:网络

  标 题: 闹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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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第一回 看金榜天赐良缘 抛情友诱入佳境

  第二回 赴佳期两下情浓 谐伉俪一场欢喜

  第三回 梅香园内破花心 安童堂前遗春谱

  第四回 闹街头媒婆争娶 病闺中小姐相思

  第五回 表姐弟拜寿勾情 亲姑嫂贺喜被姦

  第六回 新郎邀欢酬娇妻 书生受侮效鸾凤

  第七回 假医生将诗挑病 瞽卜士开口禳星

  第八回 天表拿姦鸣枉法 学宪观句判联姻

  第九回 恨前仇纠党雪耻 苦读书独立登科

  第十回 长安捷报状元郎 金陵锦衣归故里

  第十一回 假满还朝携众妾 难逢前途仗一仙

  第十二回 历久言尊富贵足 阅尽尘埃仙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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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镌小说闹花丛卷之一

  

  姑苏痴情士笔

  闹花丛序言

  《闹花丛》四卷十二回,存世有本衙藏版本,藏北京大学图书馆,名为《新镌小说闹花丛》,署「姑苏痴情士笔」,书未有「情士自跋」,跋中又称此书为《庞刘传》,作者姓名与生平均不详,据推测,此书为清初苏州的书商所作。

  书叙明弘治年间,南京应天府上元县官家子弟庞国俊,宇文英,赋性聪明,才高学富,貌美年少,其父为刺史公。文英十四岁时,便取宗师考第一名进学。他自恃才貌双全,欲娶绝色为妻房,憎长嫌短,不肯轻允。到十七岁尚未婚聘。

  庞文英偶梦神人告知:婚姻良偶,该在看金榜之日。科试放榜之日,文英记事中秋之梦,便邀两同窗密友上街看榜,偶遇戊午科刘状元之女玉蓉,一见锺情,两相心繫。玉蓉赠以玉鸳鸯约定九月中旬再会。归家后,文英日夜思念,寝食不安。至期,文英赴约刘府,两下成得美事。文英答应小姐央媒作伐,且又私通玉蓉丫鬟秋香。

  玉蓉婢女春梅,与安童私会于芙蓉轩内,被秋香撞见并报知小姐、夫人,东窗事发。文英与小姐无法相见。玉蓉思念文英,积郁成疾。

  文英之母李氏六十寿辰,李氏接其外甥女亦即文英之表姐桂萼至家。桂萼年轻美貌且又寡居,见到文英神魂已荡,文英见桂萼则缠绵不捨,十分怜爱。桂萼归,遣人接文英妹娇莲玩耍,娇莲思病不能前往。文英貌酷似娇莲,便央求母亲,男扮女装至桂萼家,与桂萼私通,被桂萼之小姑琼娥及丫鬟圣女发现,文英私通圣女且意欲通琼娥,琼娥虽已配于陈家,但见文英貌美年少,便两下成其好事。

  琼娥嫁于陈次襄,被陈瞧出破绽,便道出实情。次襄有龙阳之好,便令琼娥设计招文英而至,琼娥以思念并教子为名,将文英招至。次襄备酒招待,醉而姦之。此后,文英以教子为名居于陈家,三人常同床淫乐。奸棍五二与次襄有隙,设计陷其入狱,琼娥、文英都各自回家。

  文英归家,闻得玉蓉病重,便假扮医生入府探望。玉蓉见文英,病日见癒痊,刘夫人便将文英留至府中,如至亲相待。孰料,文英与玉蓉私会有情之事,被玉蓉之叔刘天表发现,天表本与文英不和,便状纸一张,送文英进官府。宗师怜爱才子佳人,非但不罚,反而判文英、玉蓉为夫妻,当晚成亲。科试,文英喜得一等第一名,而天表被宗师除名。天表因告官、科场均失意,怀恨在心,纠集五六十村夫,欲殴文英。文英求助于王乡宦,王设计以小轿将文英救出刘府,并勉励文英刻志攻书。至此,文英与同窗二友居于古寺内苦读,以备应试。

  乡试中,文英中第二名亚元。天表遂奉承夫人及玉蓉小姐,遭其痛斥笑骂。后,文英又捷报连连,状元及第,被选了翰林院编修。宰相方之杰欲将爱女许于文英,文英百般推却,却娶国色无双的美娘为妾。

  文英衣锦还乡,省亲祭扫,又娶桂萼为妾。后得知次襄被陷繫狱,文英遂救其出狱,次襄即将琼娥及家产赠于文英以报答其救命之恩。文英连娶三姬,玉蓉难免酸溜溜,文英发誓再娶秋香后,就心满意足了,王蓉只得答应,自此,文英一妻四妾,欢乐美满。

  文英还朝后,被点了盛京主试,悉取少年英迈之才,颇合圣意,后来一直升至兵部尚书。最后,已经出家得道的陈次襄奉赤松道人之命,点化文英,文英顿悟,携二老夫人及一妻四妾告病还乡,皆入仙境,尽成地仙。

  《闹花丛》整个作品写的便是庞文英与五个女子的恋爱婚姻、风流韵事。他与一妻四妾的爱情婚姻,皆是因貌生情,才貌结合,并未突破历来才子佳人小说的模式。庞文英对一妻四妾的恋情,犹如《莺莺传》中张生对莺莺生情一样,决非因为对方会吟「待月西厢」,而是见莺莺「颜色艳异,光辉动人」,才是如此痴狂。或有人说:文英对玉蓉的「情」,既因貌也因才,因为他对小姐的才气十分夸奖、欣赏。但是,文英只是讚赏小姐的才,而并未把「才」放入他的择妻标準中去,他只是要娶一个绝色妻房。对于「才」却并未做要求。

  因貌生情,这个「情」字,并非为「爱情」,实为「性爱」。有人曾经讲过性爱是由「体态的美丽、亲密的交往、融洽的旨趣等等」所引起的异性间的欲求。本书中的性爱,更多的是因貌美而引起的对异性的欲求,而「亲密的交往、融合的旨趣」是比较淡薄的。小说肯定了人的本能冲动,这种自然之理对于桎梏人的灵魂,压抑人的本能欲望的封建观念、制度等,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和抵触。但是,小说在具体的描写中,对男女的交观、性爱等。有过多的下流、骯髒之语,讲来并无给人以美的享受,也使小说中男男女女的性爱活动,泛为色情的描绘。

  小说中,文英与小姐偶然相遇,便私定终身并成得美事,见桂萼美貌、风流,文英竟当着母亲、桂萼等人的面,说:「我要睡了,姐姐可同我睡。」并哭着恳求母亲,假扮其妹至桂萼家,与桂萼私通又与其丫鬟圣女,小姑琼娥私通。这些女子呢,又皆是欣然同意,毫无恐慌惊惧之感,男女之间的接触、交往、爱恋都十分自由,乃至于放荡;这么少女的矜持、处女的贞操,在那些女子眼中,都彷彿不复存在。

  要知道,那是一个封建家长制度严厉、伦理道德观念十分强烈的时代,众美女纷至沓来,主动投入主人公的怀抱,实在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这位主人公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一介书生而已,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美妙的场面,说白了,只是文人的一个白日梦、一次渲洩罢了。这些穷酸文人,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得到物质与精神的满足,更难得到年轻美貌女子的青睐;在他们的观念上,又始终忘不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古训。久而久之,这个仅有极少数人侥倖成功的良好愿望,竟成了流行的「格言」,竟被演化成文人的必然结局,夸大为普遍真理。庞文英的如此艳遇,就是这类落魄文人画夜的具体显现。

  有趣的是,一个文人成功猎艳的数目,往往是个定数。数量最多的当数《浪史》中的梅素先,共拥有二十位美人。《杏花天》中的封悦生屈居其次,拥有十二房妻妾。《天缘奇遇》中祁羽狄、《空空幻》中花春梦都拥有十美。但是,最常见的似乎是「五美」。且不说《五美缘》、《五风吟》直接标以「五」之数目,即如《绣屏缘》赵宴客建五花楼储王美,《梦中缘》吴子玉聚五美以应梦兆,《金瓶梅》西门庆和《桃花影》魏玉卿皆一妻五妾,妻是摆摆样子充门面的,真正玩弄的是要,亦为「五美」。

  小说以文英与王蓉小姐的爱情婚姻、曲折磨难为主轴,而以文英与桂萼、琼娥等的关係为副线,两者交叉并进,使整个故事在完整之余而又脉络分明、清晰。

  小说在结构模式上,承袭了才子佳人小说的基本模式:相爱--波折--大团圆,从文英与小姐私定终身,到刘天表等人对两人爱情婚姻的干涉、扰乱,及至文英科举得名、状元及第、全家团圆。儘管小说最后是以庞文英等八人的成仙作为结束,但并未突破这一基本的格套。而这样的理想主义的典型结构,也是适应理想主义的主题而形成的。

  然而,《闹花丛》的艺术性是不强的,作者在「自跋」中称:「今岁孟秋,友人有以庞刘事请予作传,予逐援笔草创而为句纔就其事。」似真有其事,实则是抄袭《鼓掌绝尘》雪集之故事框架,丢弃其中的高雅志趣,而添上些枕席床第情节。书中不过将原主人公文荆卿与李若兰,改成庞文英与刘玉蓉,又加进桂萼、琼娥与美娘等人及后成地仙的事,地点由苏杭改为应天府上元县。由于抄袭併凑,破绽百出。另有文英乔装一节脱胎于《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文英与次襄、琼娥之关係明显受《桃花影》、《浪史》等小说人物的影响,全书拼凑之痕迹亦很明显。

  由于本书颇多淫秽描写,所以在清朝期间屡遭禁毁,道光十八年、廿四年和同治七年江苏、浙江的禁毁书目中,均有《闹花丛》一书名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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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看金榜天赐良缘抛情友诱入佳境

  诗曰:

  刘郎慢道入天台,处处桃花绕洞栽;

  贾午墙高香可窃,巫山云杏梦偏来。

  诗因写意凭衷诉,户为寻欢待月开;

  多少风流说不尽,偶编新语莫疑猜。

  说话明朝弘治年间,南京应天府上元县有一官家子弟,姓庞名国俊,字文英。其父刺史公,名栋,号良材。伊家世拥簪缨,原係苏川府当熟人,年已逾艾,止生一男一女。男即国俊,年十四岁。女名娇莲,十三岁。

  文英赋性聪明,凡所读之书,过目成诵。十二岁时,不但时文捉事立就,兼之诗词歌赋,下笔成章。亲眷朋友,谁不羡服他,父亲十分欢喜,以为吾家千里驹。

  是年,文英十四岁,适遇宗师岁考,先行文县考,文英入场赴考。是时,知县是个少年科甲,原籍嘉兴人,到了试期,入场出题甚晏。文英研墨濡毫,略不搆思,头刻做完,日色未斜便去交卷。

  县尊看他貌美年少,文机敏捷,定要当堂面教。取卷展开细看,就啧啧称讚道:「文词冠冕,笔致秀丽,本县句当首荐。」遂取第一名送府,府又取第二名送道。喜得文英志高意满。

  过了几日,又是宗师考。则文英进场做得两篇文字,如锦绣一般。候至发案,竟取第一名进了学。到簪花这日,一路迎来。只因人物标緻,年纪又小,所以男妇大小无不拥挤观看,便有豪门嘻成许多来说媒的。

  他自恃才貌双全,要娶一个绝色的妻房,只是憎长嫌短,不肯轻允,他父亲也只得听他。不料十五岁上,庞刺史染病身故,居官清正,遗产甚微。幸有母亲李氏主持家务,遂勉文英苦志攻书。若无正事,闭户不出。就有那同进学的朋友,见他父亲去世,哄诱他去做歹事的纷纷而来。

  只因李氏治家严肃,不敢入队,止与同窗两个密友,一个名张子将,一个名任伯衢,朝夕伴读。那二子虽是肯读书,说到才貌二字,如何及得文英,偏是髭鬚满颊,黑面黄麻。

  有时在街坊上同步,那些妇女看见张、任,无不掩面而笑,以为锺馗现世,及看文英,无不眼光四射,以为仙子临凡。不要说男子中没有这样俊俏,就是妇女中也寻不出这般丰姿,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裏去。那文英仪表生得:

  

  身躯嬝娜,态度娉婷。鼻倚琼瑶,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绿,唇不抹而凝朱。生成秀髮儘堪盘,云髻一窝天与。娇姿最可爱,桃花两颊,假使试舞袖子,吴窝也应倾国。抑或曳长裾子,汉殿定室专房。红锦当中方有风流戏窟,白绫袜底何须随步金莲。正所谓杨柳春柔萦别绪,芙蓉秋艳妒娇娃。又道是,谩夸洛水中宾梦,直抵巫山一段云。

  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文英已是十七岁了尚未婚聘。这年适当大比,文英服制虽满,奈科试已过。时值中秋,是夜天清月皎,文英正欲与嫦娥作伴,因母先寝,只得归房。怎常那月光照人,俟至更余,方纔睡去,梦见有一神人,头戴唐巾,身骑白骡,云是梓潼帝君,枉梦与文英道:「汝勤心读书,上帝不负汝,日后鼎甲成名,汝婚是良偶,该在看金榜之日。汝宜留意。」醒来乃是一梦。

  及到了八月尽头,是日,文英闷坐无聊,忽听见外面人声沸腾,便记起中秋之梦,对张、任二人道:「今日是寅日,想是放榜之期,我们可往外边观看。」

  张、任二人道:「好!好!」

  三个一齐出门,转到闹市榜亭之下,看完了榜,张、任二人道:「此地已是布政衙门,何不随队登堂看一看宴,也是一场乐事。」竟由大门进去,看完了宴,便出大门之外。

  只见看迎举人的男女,簇肩擦背,推来推去,都说道:「今科迎举人自然盛的。」

  你道今科为何更盛?是奉朝廷恩诏,广额各省举人额数,所以看的人越多。

  文英正在徘徊看玩,忽听人人喧嚷道:「站开!站开!举人来了!」

  听得鼓乐喧天,拥挤而来。但见旗振绮绕,笙管接续。那些新举人,也有骑马的,也有乘轿的,扬扬得意之状,不可言尽。都是亮闪娴的金花,簇新的蓝袍,二名一名序次而来。正是:

  折桂子兢赴鹿呜宴,解元郎喜争及第先。

  三人正看得高兴,只见两边竹帘内女人,生得十分娇艳,推起竹帘,露出半身伸头张望,却不看那些举人,倒把眼睛一瞬一瞬都注在文英面上。有词为证:

  两缝细姐纤玉,双眸堪比寒晶。瞳人黑白太分明,光焰常流不定。遇见女子似白,一逢男儿偏青。常嫌阮藕欠多情,不作红颜水镜。

  那些女人就思量在眼角上递了情书,凡是楼头上的互相指搠,有说文英标緻可爱,有说张、任视陋可憎,各人议论不绝。时已下午,天色将晚,看举人的亦渐渐去了。文英三人尚站在一家门楼之下,正在闲絮,只见里面有个美艳女子,年纪约有二八,端坐帘内,又有一小青衣女,轻移莲步,娉娉婷婷,乃向文英凝眸遥望,把那纤纤玉手相招。有诗一绝为证:

  面如冠玉体含香,能乱闺中少妇肠;

  邂逅相逢情自热,纤纤玉筝岂容藏。

  

  文英平日闭户读书,何曾亲见女色?今日一见,不觉神魂飘荡。尾在女子门首,见那青衣女子依旧半身露出,又把一双脚儿故意跨门限露出,那小脚尖尖约有三寸长。文英此时,恨不能即时走进去,便立住对看。只有张、任两人闪在侧边,忍笑不住。

  忽见帘内坐的美女,把那青衣女连声呼唤,霎时间一齐都进去了。文英恋恋不捨,却见张、任二人在旁就如眼中钉一般,遂心生一计,对二人道:「小弟出恭甚急,二兄请先行几步,小弟即当赶上同行。」

  两个只得先走,等待多时,竟不见至。心下殊觉疑虑,及至转来寻觅,又不见影。谁料文英抛了二友,即便挨了进门。刚欲步入中厅,听得门左有一大汉,絮絮叨叨的从旁走出,吓得文英魂不附体,蹲在花苔石畔待了一会,方敢立起身来。

  想道:「今既来到此,终不然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又转念要回家,无奈重门锁闭,不能出去。

  此时日影沉西,天色已黑,忽闻厅侧有人低声唤道:「这裏来!」

  文英视之,看见一女子,即是日间跟随那女子的青衣女,手提一灯,唤他进去。

  他使随身过来。弯弯曲曲引到一座大园内,花厅数橡上悬一匾,名曰:「桃源佳境。」

  望见一女子坐在石条上背面而坐,见了文英满面通红,欲前又却。文英竟老着脸向前一揖,低低问道:「邂逅多承贤卿见爱,启闻上姓芳名,谁氏宝眷,莫不是月里嫦娥下凡幺?」

  这女子听说,便低头娇声答道:「妾名玉蓉,乃戊午科刘状元之女,不幸先君早已去世,上有母亲王氏、二叔刘天表在家,敢问郎君尊姓贵名,家居何处,曾有室不?」

  文英道:「小生姓庞,名国俊,字文英。先父名栋,号良材,也曾做到刺史。敝居即在城内县治南首。今年十七岁,尚未授室,今日得与小姐相会,实是三生之幸。」

  且说小姐,年虽十六,性颇贞贤,然自十岁便能吟咏。每值刺绣工饮以至晓花欲开,夕月正佳之际,时时攒眉不语,若有所思。其意欲得个有才有貌的儿郎,以作终身佳偶。

  不料遇着文英逼联姻契,故说道:「今妾重郎人品,顿涉私会,虽庸贱之躯,自知非匹。然郎年十七,妾年十六,鄙陋之私,愿侍思栉。」

  文英笑道:「只是斗转星移,玉漏易过,深怜良会之难,何不为欢此夜。」

  遂近前搂抱,将手去摸那人人爱的东西。文英摸着这好东西,十分火动,暗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便动手动脚要侮弄起来。小姐急以双手护住,勃然正色道:「妾黄花未开,心之所虑的是为终身大事,岂肯图顷刻之欢,以丧名节。常闻自媒非淑女之行,淫奔为贞士所羞,愿郎爱人以礼,勿萌此心,不然白首之叹,其能免乎!」

  文英道:「令夕之会,可谓宿缘非浅,苟有异心,身首异处!」

  那小姐蓦然惹起闺怨之情,遂吟一绝云:

  一赌清光思栽然,风流才子信翩翩;

  可惜夜长谁是伴,半轮月照一人眠。

  文英听罢,暗自夸奖道:「不意闺阁裙钗,有此佳咏,好一个才女的小姐。听他纫语娇声,犹胜新鸯巧啭,藻词秀润,还过绝藻初开。那诗中语句分明,默露春情,倒有九分见怜我庞生的意思。不免也吟一首回他。」遂吟云:

  天赋情根讵偶然,相逢那得不相怜;

  笑予恰似花边蝶,偷香窃玉待何年。

  是时小姐听罢,叹道:「好诗!好诗!非是饱学郎君,何能以诗自媒。」

  言未了,忽见一侍婢忙来报道:「夫人尚未睡着,问道小姐在那里,这时怎还不睡?」

  小姐正欲漫谈心曲。听见此话,仓惶无计,无奈只得进房而去。文英却闪在花荫之下,站了一会,小姐方纔出来,将条酒线汗巾内包一个玉鸳鸯,递与文英,示以不忘。

  又道:「九月中旬二叔叔往齐云山进香,妾欲于此人深相会,万勿以寒陋见却。」

  文英道:「承订佳期,请俟萧寺钟残,则小生至矣。」

  小姐令青衣女持灯送出后园。时已更余,途中无人,走回家去,未知文英别后九月中旬得相践佳期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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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赴佳期两下情浓谐伉俪一场欢喜

  诗曰:

  女貌郎才两相宜,从天分下好佳期;

  拨雨撩云真乐事,吟月咏风是良媒。

  襄王已悟阳台梦,巫女徒劳洛水悲;

  锦帐一宵春意满,不须钻穴隙相窥。

  且说庞文英到了自家门首,已是二更尽了。母亲李氏尚在中堂坐等,及见文英归来,李氏大恼道:「我做娘的,晚年所靠惟汝一人,汝乃以看榜为由,在外游戏,直至此时方回,使我倚门而望,怎生安心?」

  文英不敢实说,只得假托友人赵子舆款留不放,说罢,进房而睡。心上思想小姐不能合眼,直至天明,方纔睡去。睡到日中方醒,但见双眸倦开,语言恍惚,张、任二友见了,各取笑一回进书房去。

  文英自得了那个玉鸳鸯,心中大喜,就如珍宝一般收在锦襄之内。每到黄昏,取出来在灯下展玩。整日废寝忘食,一刻不能放下。

  叹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若娶得刘小姐那娇艳,便情愿朝夕焚香拜跪。」

  忽一日,揭开《西厢记》,见莺莺订张生的诗道: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文英看了,遂大笑道:「张君踹跳粉墙,至今传为风流美谈,我那刘小姐亦曾订我佳期,云是九月中旬,捱到此际,做一番佳会。」遂占七言诗一绝云:

  孤枕孤衾独奈何,几宵孤梦入姑苏;

  醒来怕对孤灯照,关得弧形分外孤。

  文英正朗朗吟诵,却被张子将听见了,道:「淫词艳曲,予所厌观,而况张生无耻苟合,尤非读书人所宜欣美。」

  文英道:「崔张之事千古乐闻,不谓仁兄亦执此迂腐之见,弟若做张生遇见莺莺,决不把他放过。曾有一个俚对,举以求教。」即念云:

  张拱游殿而赌崔鹡奇缘奇遇。

  子将不假思索应声对道:

  许行衣褐而说神农异言异服。

  二人吟毕,各谴笑散去。到了九月十五,正是小姐相订之期。文英这日看见日光,恨不得日坠西山,到了天晚,月明星朗,饮酒半酣,踱出自家园门。过了花街柳巷,行到刘小姐后园门首,就是前吹送出来的去路。

  轻敲几下,里面果然有人出来,即青衣女名唤秋香。

  悄悄引进柴扉,秋香附耳说道:「今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怎得与我家的小姐相处!你休忘了我?」

  文英转身捧住,连连亲嘴道:「不待汝言,我已有心久矣!决不使汝作蒲团上人。」

  随步进花厅,看见小姐,便整衣向前深深一揖。小姐一时满面娇羞,闪身无地,只得答了一礼。

  文英笑笑道:「小姐,小生自则日俄闻佳咏,恍从三岛传来。今亲芳容,疑向五云堕下。令人役梦劳魂,不知挨几朝夕?亦有怜余念否?」

  小姐低声答道:「君既锺情于妾,妾敢负念于君!但虽有附乔之意或无繫足之因。奈何君知不弃,且随妾到那厢玩一玩花去。」

  文英笑道:「深蒙小姐垂爱,没世难忘。但名花虽好,终不如解语花。趁此园空人静,今日愿得与小姐一会阳台,铭心百岁。」

  小姐道:「妾便与君同好,芝兰共咏,但闺中老母户外,狂且一玷清名,有招物议。」

  文英道:「小姐说那里话,岂不闻柳梦梅与社丽娘、张君瑞与崔莺莺故事。先以两意相期,后得于飞百岁,至今传闻。况小生与小姐俱未婚姻,今日若使事露,老夫人必当自为婉转成婚,岂不更妙!」

  小姐听了,微笑道:「羞人的事,怎幺去干?倘有人撞见,却不稳便。也罢!且随我到楼上来。」

  文英甚喜,遂携小姐登楼。

  只见秋香又把酒餚摆上,小姐深以秋香凑趣,怎知秋香亦为着自己的心上人。

  两个就在楼头对酌,文英饮了数杯,禁不住春心荡漾,便扶小姐到榻上,趁势一搂,连亲数嘴,与小姐鬆玉扣、解罗襦,两情正浓,把小姐通身摸遍。但见:

  肌理腻洁柎不留,

  手规前方后,刻玉筑脂脑,

  乳菽发脐,容半寸许,

  毬私处愤起,沟似一粒许,

  綵为展两股,阴井渥,丹火齐,欲吐旋起,

  双足风头半钩,兰香徐喷,

  真天上垣娥,讵人间仕女。

  文英摸了一会,便挺着阳物要长起来,小姐对着阳物皱眉道:「我不弄了,这样大东西,我如何容得?」

  文英不由分说,欲把小姐裤子脱下,小姐终是处女,决意不从。文英坐在床沿,连忙把那鼻孔向着玉体乱嗅,只觉气味如兰,芬芳扑鼻,原来小姐佳性好洁,常以香汤洗濯。

  临睡时,又以香囊夹放被窝。所以木质既係劳洁,更加兰麝薰透,自然香气袭人。文英等待多时,再三哀恳不已,小姐猝不及防,被他把裤儿扯下,双手摩弄牝户,连声唤道:「活宝!活宝!」

  就将舌尖放进,周围吟了多时,舔得小姐酸痴难忍。

  小姐道:「只管舔他做甚?妾乃嫩蕊,须要怜惜。」

  文英爬起身来,先操些涎吐,一顶一顶的倒进了半根,小姐道:「轻些!有些疼。」

  文英拔出来,又搽上好些涎吐,再插进去,不觉都进去了。只是牝户内有好些浓水,谁知都是鲜血。

  小姐把手推住道:「且不要动:我里头着实疼,今日熬过,亦明日恐怕如何?」

  初时牝内甚乾,十分艰涩,如今淫水泛滥,汨汨有声。小姐到此时,亦乐承受。也不管云鬓蓬鬆,竟把鸳鸯枕推开一边,锦褥衬在臀下,双手抵住了文英的头颈。

  文英捧起金莲放在肩上,自首至根着实捣了数百,小姐遍体酥麻,口内气喘叫唤不绝。

  文英觉看龟头顶进花心,甚是有趣,捧了粉颈,低声唤道:「垂垂亲肉,我己魂灵飘散了。」

  小姐挣出一身冷汗,吁吁发喘道:「头目森森然几欲晕去,姑且饶我。」

  文英遂轻轻款款一连抽了五六百抽,香汗如珠,阴精直泻,遂胜身而起。

  只见侍女秋香送进茶来,文英戏道:「夜来撮合之功,皆赖此婢。姐姐苦不弃嫌,愿以鄙躯酬报。」

  小姐笑道:「得陇望蜀,郎何贪耶?」秋香垂头偷看文英,微笑而出。

  原来小姐身边有两个侍女,一名春梅,年二十余岁,生得粗陋。其一即是秋香,年方十八岁,面貌如花。二人吃完了茶,只见月皎花香,携手步入园内,各处玩了一回。

  回到楼上并肩而坐,文英道:「小生前月中秋夜,梦见一神人托梦,说:『汝勤心读书,上帝不负汝功,他日鼎甲成名,汝婚姻良偶,该在者金榜之日。』谁想今夕得与小姐欢会,正应此梦。」

  言未已,只见秋香走至面前,文英微笑把手插入裤裆摸那光光肥肥的牝户。秋香恐小姐妒忌,满面通红,反跑了去。

  小姐自去拉他道:「想是你不肯週全我的事,要对夫人说。」

  秋香赌咒道:「死人便对夫人说,只是我未开黄花,怕当不起。」

  文英霎时间慾火上炎,思耐不得。小姐见此光景,竟去睡了。

  文英便把秋香裤子去下,露出雪白两条玉腿,那件话儿含紧,止有一条细缝,就将他横倒在榻,跷起双足,忙把玉茎塞入,只因阴户四旁俱被涎津添满里面,又有骚水留出,慢慢尽根。

  文英兴发如火,用力抽送,弄得一片声响,弄到要紧之处,秋香也觉痛苦,那埋管小姐碍眼,时开时闭,秋香下面臀儿不住的掀起相凑,文英笑问道:「你这东西里面怎样?」

  秋香道:「里面火热,进进出出,自内以至外,有些酸酸痒痒,更有一件可贪可爱而不忍割捨,竟浑身绵软,即妾亦不自知其故。」

  文英听说,俞觉情兴勃然,遂推开双股,一气抽了数百,原来小姐尚未睡着,听见文英笑声吟吟,又听见渍渍声响,连那床沿俱已摇动,一时慾火难禁,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听了一会已无响动。

  但见窗上月光照进,两个相抱睡熟时,已五更漏下矣。

  小姐听得鸡鸣,自己披了衣服,推醒二人道:「快些!怕有人看见了,起来吧!」

  又笑对文英道:「妾终身之事已付与君,可作速成亲,勿使妾有白首之叹。」

  文英道:「既蒙雅爱,没齿不忘,自当央媒作伐,不致有误。」

  小姐便令秋香送出后门之外。秋香回到花廊之下,听得外边房裏那老婆子淫声浪语,恰似与人交媾的一般。这正是:

  春风只合酣罗帐,老蚌谁知兴亦高。

  秋香不胜骇异,难道有汉子与这临死的老妇人睡着不成?迨至看时,被内虽则响动,却不见有人在床,便嘻嘻笑道:「老妈妈,你有这么妙法,会洩一洩火,独自取乐!」

  随向他那软囊囊的肚子下摸了一把,不觉笑倒。你道是这么?原来是一根去皮的萝蔔,放入在内,急急顶送,不料秋香将手捞进。

  婆子笑道:「秋香姐,这时节还不睡,反来与我混账,想必你看得高兴。有些要了,怏爬上来等我与你试一番手段。」

  秋香推阻,出房静听,房内如鱼嚼水,欢声不息,抽了千余。

  秋香叹道:「人言妇人慾念入土方休,不为虚语。」

  遂急急回到楼上来见小姐,谁知小姐欢畅情怀,沉酣睡去。梦见閑步园中,见那生复来花下,遂携手登楼,颠鸾倒凤。

  待云雨事毕,那生道:「小姐,今宵此会,无人知觉,何不就把春兴试共一谈。」

  小姐道:「起初时,好似望雨娇花,我着一点,滋荣一点。」

  那生道:「我好似奔泉渴马,饮一分,通奉一分。」

  小姐道:「后来时,我好似含一粒金丹,俗骨从半空化去。」

  那生道:「我好似入九天洞府,仙凤自两协生来。」

  小姐道:「君可谓得个中趣矣,我们且下楼去观玩景致。」

  那生欣然携手下楼,行至池畔,见池内双凫戏水。那生遂将石子与小姐赌打,偶然失足堕落水中。

  那小姐方纔惊醒,见秋香站在身边,忙问道:「秋香,我刚才睡去,你将我说些这么?」

  秋香道:「一句也没听见。」

  小姐道:「你去吩咐春梅,到晚间叫安童看那开得好花,折两朵来与我。」

  秋香听了便走出房来,未知春梅到园中见了安童若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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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梅香园内破花心安童堂前遗春谱

  诗曰:

  可惜月年易白头,一番春尽一番秋;

  人生及时须行乐,漫教花下数风流。

  梅香有意觅鸾交,安童何福可能消;

  窃得云雨无限趣,乐极悲生也断肠。

  话说这丑梅香,是小姐房中使婢,名换春梅,眼大眉粗,十分粗陋。小姐嫌他粗蠢,凡一应细事,件件唤着秋香。只那粗夯用力的,便叫他做。这春梅又看不出丑陋中都带几分风趣,每至秋凉,便有些恹恹鬼病,攒眉咬指,就如西施效颦一般,便敖不过。有诗为证:

  几度伤情不自由,投桃无计枉僝僽;

  谁知传令宣花使,顷刻推门指点头。

  秋香走去换他,走到门首,只听得他在裏面唧唧哝哝,句句都是伤情话。秋香听了推门进去,掩口笑道:「春梅,小姐着我来吩咐你,到园中唤安童採花。」

  春梅道:「瞒你不得,正花心动,在这里一步也走不动,你替我走一遭吧。」

  秋香道:「不要体面的丫头,亏你说这话。」

  春梅道:「你不要这般说,我的心就是你的心。如今秋凉天气,那条狗也是动情,何况你我。」

  秋香道:「不要多言,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若是夫人听见,决不饶恕。」

  春梅笑道:「言之有理,今后疼痒只自知罢。」

  秋香道:「小姐要花,我先去伺候梳妆,你快去吩咐安童来。」便转身先去服侍梳洗。

  你看这春梅慢慢行到园中,四围一看,却不见安童的影,便大声四道:「管园的安童那裏去了?小姐等着要死,你快去折来。」

  你道安童在那裏?这安童恰恰脱去衣服,赤身露体在池边洗澡,远远听见有人唤他,心下惊疑道:「这个娇音却是何人?」

  站起身来一看,又不见人,便大声应道:「安童在池边洗澡,叫我做甚幺?」

  春梅听说洗澡,便要想看看他那话儿,忙走到池边,只见他那话儿见了,春梅便大发起性来了。真是:

  坚若钢针,巨若木杵,

  赤条条恰正是去头髮的沙弥,

  乱丛丛就是那没眼睛的鬍子。

  逞威风,冲开肉阵,不须丈八长矛,

  凭急性捣破皮营,便弃一层灶甲,

  乌将军虽係旧名,角先生总其化体。

  春梅看了,假意掩口笑道:「臭贼囚!好不识羞,青天白日露出这铁杵一般的东西,倘是夫人小姐游花玩景一时走到,反说我们干这么歹事。快些起来揩乾了身,折花与我去!」

  你看这安童却等不得揩乾了身,披上衣服,束了暖肚,含笑向前一把抱住亲了几个嘴,说道:「春梅,我的心肝,我为你害了一场相思病,今日该是天缘凑巧来得正好。何不既在这芳草坡上做一个快活去。」

  春梅道:「不可!倘若夫人得知,不说你要偷婆娘,例说我来拐小官,这怎幺好!」

  安童一把拉住不放,迎着笑脸说道:「春梅,你且听我说一个正理,前日夫人有言在先,说道:『安童,园中花木你若浇灌的好,我拣个好日子把春梅与你做了老婆。』后来夫人、小姐同到园中看了看,这些红红绿绿、娇娇嫩嫩的花朵,果然茂盛,心中欢喜,又对我说道:『安童,你小小年纪倒也中用,那春梅快要给你做老婆,看官曆上择个好日子,便好做亲。』我当下便磕头谢过了。我想咱们两个终久是夫妻,莫若今日先结了亲,以快情意。」

  春梅半推半就,说道:「这都是你的花嘴,夫人决没有这话,我今年二十余岁,不曾经过这风霜,难道我娇娇嫩嫩一点花心,被你这游蜂採去了不成?」

  安童喜道:「你是个黄花女子,我也是一个黄花小官。今日黄花对黄花,大家耍一耍。」

  遂上前亲了一个嘴。

  春梅假意道:「要说便说,亲这么嘴,调这么情?」

  安童笑道:「恐怕你嫌我不爱惜你。」

  就将他一把拉倒。

  春梅也乐于承受,低声说道:「安童哥,我也没奈何了,今日遭你手里。只是我来多时了,若是小姐要花,着人来唤我,便出乖露丑了。还到芙蓉轩后地板上耍一耍去。」

  安童依他言语,就起身两手扯住春梅,又恐她跑了去。及到芙蓉轩后,安童替她鬆衣解带,才自己脱了下身衣服,伸出那件东西,更比方纔洗澡的时候,愈加坚硬。硬帮帮的粗如葫萝约六寸余长,春梅看了,十分惊怯,惊的是恐有人亲见,吹到夫人耳内,怯的是自己不曾尝这件滋味,甜酸苦辣,怎幺晓得?

  忙道:「安童哥,我怕当不起。」

  安童见她模样,更觉兴发,便道:「春梅,今日这好事不要没与,我前下南左来,买得一本《春意谱》观玩,要睡时慾火如焚,如何熬得过,一向藏在身边,我今且取出来和你照依上面的做个故事罢。」

  便向腰间取出来,果是一本《春意谱》。

  春梅斜眼瞬道:「安童,我怎比得那经惯的,只是尽兴弄一会便了,做这么故事?」

  安童依言,腾身跨上,用了些花言巧语,殷殷款款,也不顾她疼痛着力,送进少许,安童年纪虽止十七,因平日被人刮那后庭是弄惯的了,说到女色,实是初次,那春梅人虽粗笨,这件东西生得肥肥嫩嫩,就如初蒸熟的馒头相似,任他往往来来,只得咬住袖角承受,安童见他不做声,谅她已谱滋味,便紧紧抽送,共有百余,弄得春梅咬牙合眼,偏体酥麻,就如迎风的杨柳,身子东摆西摇。

  不料小姐梳洗定多时,不见春梅拿花到来,便着秋香来园中寻觅。那裏见春梅,又那裏见安童!走到芙蓉轩后,远听得他两人咿唔声响。

  轻轻向壁缝裏张一张,只见他两个正情浓意密。一个就如饿虎吞羊,一个似娇花着雨。又仔细听了一会,两个说的都是有趣的话。有请为证:

  蜂忙蝶乱两情痴,啮指相窥总不如;

  如使假虞随灭虢,岂非愈出愈为奇。

  这秋香却熬不过,紧紧咬着袖口,站在芙蓉轩后,看一会,听一会。欲叫他一声,恐扫他兴,欲待他事毕,又恐怕小姐亲自出来。

  左思右想,只得轻轻走到轩内,把两指向软门弹了一弹,叫道:「春梅,你好受用,小姐正等得心焦哩!」

  安童听见管不得,慌忙爬起扯上裤儿,并拾了那本《春意谱》,竟往外面一走。秋香便走至轩后,只见春梅还睡在地板上。

  秋香笑道:「你两个做得好事,备我不得了。小姐叫你来着安童採花,你倒先被安童採了花去!」

  春梅满面羞惭,翻身起来,只见鲜血淋漓,勉强走出轩外,见花甚茂盛。正是:

  百花竞秀,万卉筝妍,红紫闻劳兼。

  拴不住满园春色,妖妖争艳冶。

  扫不开,边地腿脂。

  几阵香风,频送下几番红雨。

  一群啼鸟,还间着一点流莺。

  觅蕊游蜂,两两飞来枝上,

  寻花浪蝶,双双簇列梢头。

  数不尽,半开半放的花花蕊蕊,

  捎不来,又娇又嫩的紫紫红红。

  惟愿得夫人心中欢喜日,恰止是安童眼下运寒时。

  那春梅秋香步出亭外,拣那娇艳的採下,安童嬉笑取一朵,与秋香簪在头上。

  秋香正色道:「别人与你戏耍,难道我也与你戏耍?」

  安童又将花去簪春梅头上,春梅道:「姐姐在萌,还要调这么情?」

  推他一跌,倒在地上,春梅忙忙折了那些花与秋香来见小姐。小姐见春梅鬓髮蓬鬆,便问道:「早间使你去採花,怎幺这时候才来?在何处做这么勾当?」

  春梅无言回答,秋香只是微笑。

  小姐心疑,指春梅道:「事有可疑,快忙说与我听,不然与夫人说知,你便活不成了。」

  春梅道:「并不到那里去,只问秋香就是了。」

  那小姐心内多疑,见秋香暗笑,便把眼看住了他。

  秋香道:「这事与秋香无涉。去唤安童来,一问便知。」

  春梅晓得事体败露,实说道:「恰才到园中去唤安童採花,那厮胆大,把我抱定说了无数丑话。亏得秋香走来,方能挣脱。稟上小姐,那谱儿只是不好开口。」

  小姐道:「原来你两人同谋做事,东遮西掩。日后弄出事来,夫人岂不责在我身上。倒是我防守不严,玷了闺门清白。待我先去与夫人说明。」

  秋香道:「这是春梅做来的,其要错罪在秋香。」

  春梅磕头道:「情愿受罚,不愿到夫人那裏去。」

  小姐道:「这件事想与秋香无涉,是这贱人做出来的。快随我去见夫人。」

  春梅不得已,跟小姐走到堂前。恰遇夫人在堂,她便跪下。

  夫人不知分晓,笑说道:「敢是这丫头服侍不过,把我儿触犯幺?」

  小姐道:「这贱婢做不识羞的事,不得不来稟明。」

  便把始末根由一一细说。

  夫人听了,着院子快去唤安童来:「待我问他个明白。」

  园中安童听见叫他,只道有配春梅的好意。走至堂前还嘻嘻笑脸,夫人喝道:「这厮该死!你知罪幺?」

  安童放下笑脸答道:「有这么罪?」

  夫人道:「我且问你,那芙蓉轩后的事,可是有幺?」

  安童道:「这事是有的,虽说这是安童的罪,却因为是夫人错了主意。」

  夫人怒道:「胡说怎的?倒是我主意错了?」

  安童道:「当日夫人有言在先,原要把春梅许我做老婆的。那时节若不曾记过,今日安童怎敢先姦后娶不成!」

  夫人喝道:「我看你这该死的奴才不自认罪,还敢在我跟前弄嘴,提起板了来,便要把这两个奴才淫婢,浑身上下痛打一顿,方消我恨!」

  小姐连忙上前劝住,扶了夫人坐在椅上道:「他两个无耻丑行的奴婢,就打死了也不足惜,还要珍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安童见小姐劝住了夫人,满心欢喜,手舞足蹈。正要辩几句,不想袖裏那本《春意谱》抛将出来,夫人一见便唤秋香拾取土来,看是这么书。

  秋香拾在手裏,翻开一看,见是一本《春意谱》,又不便替他藏匿了,只得送与夫人。夫人揭开一看,见上面道:

  女子仰天而卧,将那脚儿挑起臀尖相合,男子俯伏胸膛,

  以肉具项入花心,一抽一迭,图个欢畅,这谓之顺水推船。

  男子仰天而卧,将那两腿跷起臀儿相凑,女子俯伏胸膛,

  以牝户套上玉茎,一来一往,儘个快乐,这谓之倒浇蜡烛。

  女子俯身而卧,将那后庭掀起两股,推开男子,俯伏肩背,

  以龟头塞入阴户,一进一退,弄个爽利,这谓之隔山取火。

  看完了愈加焦躁,将一本《春意谱》登时扯得粉碎。提着板子大骂道:「好奴才!你快说这本书是从何处得来的?若要支吾遮掩,这板子却不认得你。决不与你干休!」

  安童道:「夫人在上,听安童分剖,这本书原是南庄上二相公买来醒磕睡的。那一日被安童看见,悄悄藏了他的,放在随身肚兜裏收着,恰才洗澡摸将出来,正要拆拆了,不料夫人呼唤,便收拾在袖中,原与安童无干。夫人要见明白,只差人到南庄去与二相公计议就是了。」

  夫人道:「你这样的人,我这里断容你不得!若再容何你时,可不把我的家声玷辱了。」

  遂着院子立时往南左去,吩咐道:「须对二相公说,这样的人,家中要他不得,把那小心勤谨老实的人换一个来,早晚园中使用。再唤秋香将这贱婢春梅剥了他两衣服,锁在后边空房内,明日寻一个媒婆,打发出门便了。」

  你看这小姐果是个孝顺的女儿,见夫人恼得不住,便迎着笑脸,扶了夫人进房。那春梅安童方纔起去。未知后来安童回到南庄,刘天表有甚话说?下回分解。

  总批:

  春梅年始破瓜,安童初番云雨,中段一问一答,其说得俏俐。秋香幸得推脱,不然几乎不能终事,小姐亦不能日后有荣耀之期矣。

  闹花丛卷之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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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镌小说闹花丛卷之二

  第四回闹街头媒婆争娶病闺中小姐相思

  诗曰:

  瞥见英豪意已娱,几番云雨入南柯;

  芳年肯向闺中老,绿鬓难教镜裹过。

  纵有奇才能炼石,不如素志欲当鑪;

  咫尺天涯生隔断,断肠回首听啼鸣。

  

  当日院子押了安童来到庄上,刘天表竟不知这么来由,连忙问道:「这安童是夫人着他回去灌园的,闻他在家裏办事倒也勤紧,怎幺发他回来?」

  院子道:「二相公有所不知,这个安童生得胆大。」

  刘天表道:「敢是他做鼠窃狗偷之事,触了夫人的怒幺?」

  院子欲把前事细说,因见有几个做工的站在面前,不好明说,便答道:「夫人说:『这样小厮,家中容他不得,还要换个心务实的回去园中使用。』这安童做的事不便细说,明日二相公回家自然知道。」

  你看刘天表千思万想,决不想出这件事,便对院子道:「我多时不曾回家探望夫人、小姐,今日就同你回去问个详细。」

  且说这刘天表就是刘状元亲兄弟,性最贪财。若有一毫便宜事,便千方百计决要独得,那状元在日,吃了安闲饭,一些事务不理。专一倚仗官势,在外寻是争非,欺负良民。那乡里中,大家小户,无不受其荼毒。若说起「刘二相公」四字,三岁孩童也是心惊。后来状元闻他在外生事惹祸,诈害良民,恐怕玷了自己的官箴,心中不悦,把他大叱一场,遂立刻打发到南庄去交付些租田帐目掌管。他便与状元斗气,从到南左见有两年不回。

  不料状元逝后,想家中只有嫂嫂侄女,遂回心转意,每隔一月回来探望一次,那夫人也待他不薄。

  此时院子把安童的事不好明说,天表便走进帐房,把那未弄完的帐目收拾明白,又唤那做工的吩咐一番,仍着牧童牧牛羊,便带一个精细办工的人,与院子同回家来。

  天表走进中堂见了夫人,把安童的事仔细询问。夫人细说一遍,天表听了心中焦躁,含怒道:「嫂嫂逐出这安童也是,若是这安童暗暗苟合不使人知,岂不把闺门都玷辱了?将来不惟是侄女亲事没了好人家,就是叫我也难做人,你那时把两个活活打死,方纔正个家法。」

  夫人道:「彼时我意欲打死他,只虑女儿未曾许聘,吹到外面去,只说我闺门不谨,做出这件不清不白的事,便招人谈论。今安童既赶回庄上,就是这春梅亦未必可留在家。欲速寻一个媒婆,我并不要分文,白送与人去罢。」

  天表听说不受分文,又惹起爱便宜的念头来了,想了一想,便应道:「依我愚见,还是侄女婚姻事大。就该把这贱婢登时赶了去罢。」

  夫人道:「我主意正要如此,因女儿劝我慢慢寻个的当媒婆,配做一夫一妇也是我的阴德。」

  天表点头道:「只是有一事,近日街上媒婆比往常时甚是奸险了,没有一个不会脱空说谎的,全是那张口舌赚人钱钞。假如贫苦的人家,他说田园房屋甚多,金银车载,珠玉斗量。本是至丑至粗的女子,他说极标緻,生性温柔。本是最愚最笨的男子,他说得文章秀丽,诗赋精通。人若听信他花言巧语,往往误了万千大事。他只望人厚礼,不管这么阴德。当日婶婶在时,结交一个卖花张秋嫂,我去寻他来商量,他作事忠厚。」

  夫人喜道:「如此甚好,只是这事一时不能就绪,还要二叔在家几时,调停个下落,方可回庄。」

  天表许允。夫人道:「事不宜迟,倘若贱婢寻些短见,反为不好。今日就与张秋嫂说便好。」

  天表满口应承。话毕,那小姐打点酒饭出来。

  天表吃过了饭,暗想道:「我一向要讨别人便宜,难道自家的便宜倒被别人讨去?且去寻张秋嫂打点话儿去,赚他落得拾他一块银子,有何不可?」

  计较停当,遂出大门。走不数步,恰好张秋嫂同一个卖花的吴婆远远而来。

  走到跟前,天表叫道:「张妈妈好忙得紧?」

  那张秋嫂听见有人唤他,忙转头来一看,认得是刘二相公,便笑脸道:「二相公几时娶一位二娘续弦,作成老身吃杯喜酒?」

  天表道:「喜酒就在口头,今日说过,明日怎幺谢我,便作成你吃。」

  张婆听见肯作成,恐吴婆在旁听见,忙把他抛开,扯刘天表走过几家门首,微笑道:「二相公,你有何事作成老身?」

  刘天表道:「你唤吴妈妈来一同商议。」

  张秋嫂道:「你不晓得,这吴婆前月里到富家去说亲,见没人在面前,窃他几件衣服。过了数日,被富家访出来,吃了一场没趣。如今各处人家晓得他手脚不好,走进门时,人就以贼提防,那个肯作成他。不瞒二相公说,老身做了多年花婆,靠人过了半世,没有一些破绽被人谈论。」

  刘天表道:「张妈妈你走千家串万户,若不老实,那个肯来照顾。我今有一桩事和你商量,只在两三日就要回覆。」

  张秋嫂道:「怎幺有这样性急的事?」

  天表低声道:「我家夫人身边有个使婢,是老爷在时得宠的。只因出言唐突触犯夫人,夫人一时着恼,着人到南庄接我回来商量,要嫁与人去。只是一件,讨着他着实一场富贵,身边都是老爷在时积下的金银首饰,足值二三百金。你去寻个好人家,接他四五十金聘礼,你也有一块赚哩!」

  张秋嫂道:「果然是真。」

  想了一会,欣然答道:「这也是老身时运凑巧。府中王监生因断了弦,前日对老身说,要我替他寻一个通房,我明日领他家的人来看一看,果是人物出众,便是五十金也不为多。」

  刘天表听说有人要看,然后成事,心下又想了想道:「妈妈,我府中出来的比别人颜色不同。若是明日有人来看,只说那丫鬟是老爷亡后,情愿自守不嫁,终日随小姐在绣房做针指。我有一计策,你明日同着人来晋见夫人,不要说我知道,只说来求小姐姻事,那春梅决随小姐出来相,暗暗把他看了。」

  张秋嫂道:「说得有理,只要夫人心允,难道怕他不肯?」

  刘天表道:「妈妈又有一件,他家若得遂意就要行礼,不必送到夫人那里去,就送在你宅上,待我悄悄送与夫人,省得那丫头疑虑。若拣定吉时起身,再设一计赚他去便是。」

  张秋嫂道:「二相公与夫人做主受礼,这样大头脑,怕这丫头不肯嫁幺?」

  言毕,遂与天表作别。回身不见吴婆,只道他先行。那知吴婆闪在人家窃听两人言语,被他听得明明白白。

  见张秋嫂转弯去后,忙赶上前问道:「二相公方纔商酌的事体,撇不得老身的。」

  刘天表回头见是吴婆,站住了脚。

  吴婆道:「这主钱儿挈带老身赚了吧!他说的是监生人家,我明日便寻的乡宦人家,他说是五十金聘礼,我便送你一百金。二相公,你还要许那一家。」

  刘天表听了这话,更加欢喜道:「妈妈若是这样说,自然许你,只是不可迟缓。」

  吴婆道:「我明早便去着人来看,早晨行礼到我家,晚间便到我家上轿何如?」

  刘天表道:「这样更好,请问吴妈妈住居何处?」

  吴婆道:「我住居在城头,衖裏第一个楼房便是。」

  天表道:「吴妈妈,我回去与夫人商议,你不要失此机会。」

  遂别,去见夫人,把春梅的话儿说了。夫人听信,待至次日,吴婆同一个奶娘竟与夫人相见,假以小姐亲事为因。

  夫人只道这两个媒婆果与女孩儿说亲,两个婆子又只道夫人晓得其中情迹。谁知是刘天表的计策,使这两个婆子来看秋香。这奶娘把秋香仔细一看,见他生得齐正,便也欢喜,起身与吴婆别了夫人、小姐。

  走出门首,过了几家,只见张秋嫂领着一个婆子要到刘府,看见吴婆心上火怒,厉声骂道:「你这老泼贱,来抢我的主顾。」

  吴婆道:「露天衣饭可是让你做的?」

  张秋嫂恼得眼睛突出,扭了吴婆劈头乱撞,那两个婆子劝解不住,两个在街上一个爬起一个扑倒,也不管出乖露丑。

  街坊的人围住来看,见是女人厮打,不好上前劝解。恰好遇着月上卖花婆子走来解劝得脱,张秋嫂对几个婆子告诉一遍,这几个总是一伙人,便说道:「不偏护着你,也不偏护着他。如今依我们说,这一头媒让与吴妈妈做,两家的媒钱让一半与张妈妈罢。」

  吴婆依允了,方才散去。

  次早,刘天表来到吴婆家裹,吴婆便去通知那乡宦家送了一百两聘礼,又是四疋彩缎,一一收下。

  张秋嫂知道天表收了聘礼,连忙走到一问。

  天表道:「这桩事我与你讲起的,待打发他们出门了,我当重重谢你。」

  天表得了那些银子,回来向夫人说:「令夕可遣春梅去。」

  夫人闻知,当夜将春梅打发到吴婆家去上轿。抬到乡宦家去,众人一看,见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便唤与吴婆同去看的奶娘一认,也说何曾是这嘴脸。

  原来刘天表得了这百金聘礼,四疋彩缎,遂别夫人回南庄去。这乡宦人家待要争讼,见这边也是乡宦,只得忍气把吴婆凌辱一场方休。张秋嫂乐得媒事无与,刘天表乐得赚了银子。

  吴婆欲诉见夫人,又怕夫人着恼,只得忍耐。

  这玉蓉小姐自吴婆设言求亲之后,终日闷闷信以为实,只道就花园中订约的那生。

  过了几日不见影响,心下暗想道:「春梅一侍婢耳,做出事来尚然如此,何况我是千金不换之身,被那负心贼玷了清白之体,这怎使得?」

  每日针线慵拈,茶饭懒吃,不免害了那水边之日,田下之心了。终日容貌憔悴,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态,害得肌庸消瘦。只因音信杳然,无由一面,只得作闺怨四首,以自抒其志云:

  

  其一:

  晓来扶病镜台前,无力梳头任髻偏;

  消瘦浑如江上柳,东风日日起还眠。

  其二:

  孤灯纔灭已天明,窗雨无声鸡又鸣;

  此夜相思不成寐,空怀一梦到天明。

  其三:

  几句花可理旧蹤,徘徊花下向谁逢;

  可怜多少相思泪,染得名花片片红。

  其四:

  手折花枝过绮窗,忽闻燕子语成双;

  晚来惟有孤灯照,清减精神瘦满腔。

  

  夫人见小姐病势沉重,亲自探望道:「我儿,我看你病症非朝夕所致,怎幺秋香不早说?」便唤秋香来问。

  秋香跪下道:「小姐病症自从看迎举人之后染成,在身如今已经过多日,况且夫人跟前小姐还不肯实说,怎肯与秋香得知。」

  夫人道:「都是你这贱婢早晚茶饭失了检点,以致大病具既。你今日若后有些疏虞,把那春梅做个样子。」

  秋香大惊,站起身来。

  夫人道:「这个病症甚危,着院子往南庄接二叔来寻医生看治。」

  小姐道:「那些煎剂自幼不曾服惯,郎中手赛过杀人刀,侥我迟死些吧。」

  夫人爱女心切,着人到崇祥寺许了愿,便往南庄接天表回来。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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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表姐弟拜寿勾情亲姑嫂贺喜被姦

  诗曰:

  古时男女说亲迎,来世风流妄缔情;

  桃花星是命中照,故今才郎打扮乔。

  任尔说明多不忌,阳台暮暮与朝朝;

  嫂既多情非更妖,羡君何福可能消。

  话说文英自赴约归来,只见家中什物并妹子娇莲的衣服首饰窃去。那娇莲的面貌与文英一些不差,又因长成得早,身材也恰与文英一样,只有脚儿大小不同。

  这年十月初四日,他母亲李氏六十寿诞。李氏有个外母女,小名唤做桂萼,嫁在王进士家做媳妇。他的标緻与娇莲差不多,其年是十八岁。阿婆是个寡居,只生得他夫王元炳一个。

  姑娘唤做琼娥,十七岁了,已曾许了陈家。姑嫂甚是投契。桂萼甫与元炳结缡半载,炳即患弱症而亡,媳妇也是寡居。及至十月里文英母亲生日,李氏叫人去接桂萼,桂萼稟知婆婆要到姨娘家去拜寿。

  陈氏道:「只好去一两日,姑娘许我家侄儿,过了五日就要行聘过来,须要你一回料理事务。」

  桂萼道:「晓得,今日去,后日就回。」

  遂上轿来到庞家,见了姨娘,又见过表妹,问道:「表弟那裏去了?」

  李氏道:「今日知府考试,他去入考,天幕方回。」

  桂萼道:「妹子越长大了,与表弟模样相似,曾有人来求亲幺?」

  李氏道:「城内周举人来求了,只不曾下聘。」

  言讫,唤金菊捧出菜餚,三人坐下吃了酒饭,至下午文英出场回家。

  桂萼一见,神魂已荡,便讚道:「谁家才子聘得我家表弟,恐嫦娥见了也动情。」

  文英笑道:「姐姐的标緻比得嫦娥,可不动情幺?」

  桂萼红了脸,因李氏并娇莲在面前,不便多言,只得住口。

  是晚,文英被窗友张子将邀去饮酒,吃得烂醉回来,见母亲妹子还陪表姐饮酒。

  桂萼道:「一个表姐在你家饮酒,何不来陪?」

  文英就挨在李氏身边,与桂萼说笑了一会。

  文英乘着醉了便说道:「我要睡了,姐姐可同我睡。」

  李氏道:「胡说!姐姐是寡居,在我房裏睡,不要你管。」

  文英只得往书房去睡。

  是夜,李氏着娇莲引桂萼同睡。桂萼上了床,心思不畅,不能即睡,到了漏尽方才睡去。文英天明起来到李氏房裏,不见桂萼,明知在妹子房裏,又不好进去。徘徊半晌,娇莲到李氏房中来。

  李氏问道:「姐姐起来幺?」

  娇莲道:「姐姐一夜没睡着,如今却睡着了。」

  文英听说,便抽身走到妹子房中,揭开罗帐一看,那桂萼正沉沉熟睡。

  文英想道:「他昨日的话有心勾情,表姐表弟有何名分关係?」

  欲近前去云雨,又恐母亲妹子走来。

  也只得大胆坐在床沿,把被轻轻挑起,低头看那雪白臀儿、细细缝儿、光光肥肥那件妙牝,鸡冠微吐如初发酵的馒头。文英不胜动情,听有脚步响,慌忙走出帐来,却是妹子。

  娇莲笑道:「哥哥要来做贼幺?」

  文英道:「不见姐姐,特来一看,岂就是做贼?」

  桂萼正在梦中,不觉惊醒,见下身的被都不盖着,问娇莲道:「妹妹和谁说话?」

  娇莲道:「是哥哥,我在娘房中,他就趁势来瞧你。」

  桂萼明知被他瞧了身体,只不则声,就起来缠了小脚,又向便桶小解,馋穿了上下衣裳。那雪白身子酥润香乳,全不遮掩,被文英闪在门外一一瞧见,慾火勃发,恨不得立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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